何治国教授在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2023）上的主旨演讲：开放银行及其挑战
7月4日，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2023）在清华大学顺利举办。本次大会以“数据要素治理，数据价值释放，数字经济创新”为主题，邀请了国内外40余位数字经济领域著名专家以及在数字产业实践中取得优异成果的机构代表进行主旨演讲和交流。来自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科学院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南开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中山大学、南京大学等高校和数字经济相关科研机构及企业的代表共400余人出席线下会议，会议通过多个平台进行同步直播，当天信息浏览量超过11万人次。
美国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Fuji Bank and Heller金融学讲座教授何治国结合自身在金融市场、数字金融、宏观经济学、加密货币和区块链的深入研究，以《开放银行及其挑战》为题进行了主旨演讲。本文根据何治国教授现场发言内容整理。
何治国教授作主旨演讲
大家好！我本来在准备PPT的时候就用了英文，因为本来大部分我今天要讲的工作80%是在美国的关于梅宏院士讲的数据共享的已经落地的应用，刚才在听梅院士讲整个的数据逻辑的时候我也是受益匪浅，知道了里面大概底层的逻辑到底是什么。最后梅院长也提到了一些平台上的应用，我今天要讲的开放银行，OPEN BANKING，我也改了题目，感谢江小涓教授安排了数据交易所的访问，我对数据交易从国家顶层设计的推动有了粗浅的了解，自己也有一些思考，这样我就可以结合我现在对中国这方面的理解再加上开放银行以及梅院士刚才讲的数据和技术上的东西来做一些对我自己个人的感受。
顺着梅院士刚才讲的，关于数据应用怎么能够让大家控制个人的数据，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情。刚才梅院士讲的是平台的数据共享，对平台数据共享里面会牵扯到很多其他的问题，但是如果去想银行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地简单了，因为银行本身就是一个机构，想象一下我们四大国有银行，银行把很多个人自己的交易的数据放在那里。企业也是这样，企业本身就有很多的流水支付等数据，就相当于银行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数据库，如果忘掉银行其他的一些功能的话，其实就是把很多的交易记录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人与人之间会有交互。在很早以前一个银行就把所有的数据都放在他那里，自己每个人在银行里面的数据其实是没有去讨论说这些数据是不是我的，到底是银行的还是我的？
这张图是我从巴西中央银行拿来的，巴西中央银行这几年做的非常大的工作是把开放银行推到了社会上，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做成了，EU、UK也是，欧盟和英国、巴西都是政府在推，政府做了一件什么事情？以前的时候银行都是每一个数据在他那里，这些数据对银行来讲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可以说是他们在保护自己的利益，如果每次有很多的客户要让第三方来看客户自己在这个银行里存储的数据的话，银行一般都会说我要保护你的隐私，保护你所有的安全。他们还会说一些技术上我们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情况。但其实，刚才听了梅院士讲了之后，以我对API粗浅的理解来说，对这些技术现在的应用能做到非常好的一件事情，你把所有的数据放在数据库里面，可以通过授权的方式让第三方进到这个门之后就到你指定的那个点上读取数据。我是一个经济学家，计算机只有粗浅的认识，但在这上面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能解释很多的问题，开放银行就解决了这么一个问题。在以前的时候，可以去想一个手机上有三个APP，以前的APP都是分开的，虽然其实都是国有的，但它显然都是分开的，要竞争，要有一些保密的商业机密。但是，在OPEN BANKING的环境下，其实是通过手机的自己控制的桥把这些APP都连起来。
这个事情我一开始觉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落地到这么现实的很小的个人的层面的。我2月份的时候还去了一趟UK，他们现在各种各样的银行的APP都已经打通了，能够让你个人进去之后说我希望能够把我前三个月或者是前一年的账单都给调出来，然后自动地运送到第三方，或者让第三方进来获取自己个人的数据。
美国一开始的时候就认为是一个市场推动的一件事情，前面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工作，在欧美其实是非常新兴的一些问题，大家都在做研究，对于这样的一个技术下到底对银行如何竞争有非常深远的影响。对美国来讲，我没有想到他们也会用政府的手段来推进这件事情。去年的10月25日，美国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这样一个非常有权力的机构，他们也在说因为我们要让各种各样的技术保证银行间有非常强的竞争，这是主任说的，他们说In consumer financial services , we have a number of highly concentrated submarkets : the credit reporting conglomerates , the card networks , the core processors , and more . It’s critical that no one owns critical infrastructure。下面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回过头来想一想，It’s critical that no one owns critical infrastructure，infrastructure就是基础设施。可以想象跟我们国家整个的理念和思路是很一致的，因此我想说的是不光是国家在想政府和市场的融合，其实在美国从上到下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他们也在往前推动这方面的工作。
我大概再讲一下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是开放银行之后大家能做什么，这是一个例子，你如果想用一个金融产品的话，但是这个金融产品希望用到在自己银行里的信息，比如说什么样的信息呢？就是自己的交易数据，这个时候在开放银行的环境下就可以利用infrastructe，让银行分享自己的信息，因为其他的数据是别人的，但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这样的话其实对竞争是非常有深远影响的，所以我们讨论的问题对经济学家来说一般都会以技术为起点，去思考一下如果把人的决定放进去的话，那会有什么样的意义。
刚才梅院长说了一个很小的部分，可能技术人员会觉得只要是授权，授权这件事情本身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自己保护自己，但对他背后所隐藏的很多的经济学的含义不是特别的在乎，比如说开放银行在欧盟推出来的时候，大家在讨论的很多的问题就是怎么能保证消费者受到保护。一般的说法是这样的，你是授权的，授权的含义就是说你能保护自己，大部分的时候会有很简单的东西，假如说这些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相信熊伟能做这些东西，如果有行为金融方面的问题也是问题。我做的研究里是想说就算大家非常理性，本身你在授权的过程中其实是有所谓的信息的外部性的，原因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授权和不授权已经告诉了别人一些事情，比如说在我做的过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好的人才会授权，如果想象的话是要拿到信用的人，只有好的人才能授权，意思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不授权别人看不到但已经知道你不授权，这本身是蕴含了很多的信息。
我最后一个slide是经过这几天的访问，去上海交易所、北京交易所，几天的行程下来，再次感谢江小涓教授。我们的conversation都是在这上面，到底data as a factor of the economic growth的作用。我的感觉是，因为在美国的话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大量在讨论，大家都是积极地在想到底怎么把它放进去，可是在美国不会非得说它是要素，它就是input。在生产函数里，数据可以放在A里面也可以放在K里面，L一般就不去碰它了，但也有教授说很多情况下L本身拥有的知识也很重要。
在中国我知道的是，我这两天仔细地读了《二十条》把它分为数据资源持有权还有数据加工使用权，还有数据产品经营权，里面的翻译也挺有意思的，我这个还特意去找了一下比较权威的翻译，最关键是持有权说法的问题。按照我的理解，我们国家在决定这个词的时候还特意没有用到所有权，ownership，所以这边叫right to hold data resource。这个问题说明它是一个OPEN的问题，对我们的学者来讲确实是能够去想一下新的要素里面这三种权到底界限在哪里，我刚才说的开放银行对它算是一个落地的应用之后就可以一个个去想在那里。
在EU虽然没有说得非常清楚，但它的原则就是说是客户拥有数据，我一般用的例子是，我去星巴克买了一杯咖啡，用支付宝付的，这三方到底谁拥有我在买咖啡的数据？GDPR的原则下应该就是我，其他是帮助我完成了这个交易而已，他们不应有数据权，而是我拥有数据的所有权。customer拥有这个data，clearly this not necessary a good idea。这样就容易形成孤岛，我在跟EU的一些fintech问他们到底能用什么数据的时候，他们说如果你是个人的，customer数据的话他们都不敢用，怕违法，反倒是如果是small business的话他们反而敢用，我们还是得学习。
到最后，我觉得开放银行确实在触碰到非常基本的问题，以银行数据跟我刚才说的买咖啡的数据来看，Banking transaction肯定是不一样的，应该确实是我自己来拥有这部分的数据，因为它跟一开始的时候买咖啡，咖啡卖给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那就说明在以后确权的时候也要区分这样不同的情况。
我就大概讲到这里。谢谢！
推荐阅读
1. 梅宏院士在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2023）上的主旨演讲：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探索与实践
2. 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演讲精粹系列三：数据要素市场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
3. 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治理学术年会演讲精粹系列二：数字时代的新特点与经济和管理学科建设